何宇杰:看不懂的美

《诗经》里有这样一篇文章,《诗经·卫风·硕人》。其中有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句诗始于诗经,流传久远。而它指的是疑为中国古代第一位女诗人的庄姜,据说《诗经》内《燕燕》、《终风》、《柏舟》、《绿衣》、《日月》都是出自她手。

也许是因为时代的跨越,《诗经》内的文章始终有着别样的风采,让人流连忘返。古时专用的文字,奇幻而又旖旎。

可放到如今,还会有这种赞扬女子的诗文么?文字语言表达的更多是实事,而且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实事。

就如同娱乐明星的一件小事会广为流传,被传出千百个版本。可花费再多的笔墨,所描绘的也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历史所证明的永恒,站在精神的制高点,从一诞生就不可打败。这是随着文明而不朽的美丽永恒,随着思想的起伏而不断变动。

硕人在众人的心中一定是美的,甚至还能想象出她的风采。那是一种时隔千年的想象,脑海里一片朦胧,似乎雾气弥漫犹如仙境,而高贵美貌的她犹如九天仙子般蹀躞而至。

可能真实的她并没有这样倾城的美,也可能有着超越言语描绘的容颜。因为没见过,更有一份神秘。而现今的美,再美也不过是一张图片。

思想的美丽,被现实瓦解,朦胧婉约的意境,被冰冷的解剖。

就像每一篇古诗后带上的注释一样,固然方便了理解,也失去了美。

那层层意境被分解后,简单的判上两个字来定性,是对灵性怎样的一种扼杀?

故而我希望大家不要略看文而重读解,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其实有一种美丽,叫做看不懂。

谁哭?

一个小乞丐爱上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个平民,可是很美,很温柔。每天清晨她去城里卖菜,总会剩下一些菜叶子煮起来给那个小乞丐吃。小乞丐喜欢她,却因为自己是一个乞丐而不敢说出口。他只是每天蹲在女子家旁边,不是为了那一口菜汤,而是为了能多看女子几眼。

后来那个女子出嫁了,小乞丐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之后他没有再去找那个女子,却还是留在女子的娘家。因为在那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有一天,一队骑士找到了这个小乞丐,恭恭敬敬的要带他走。带他回到皇宫里,他是曾经走失的一个皇子。只是小乞丐不愿意回去,哪怕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子,甚至是仅存的,必将成为太子、新皇的皇子。

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子。身边立刻有骑士说去将那个女子抢回来,把他的丈夫杀了。
小乞丐……或者说小皇子却独自跑走了,他说要是你们敢去就永远别想找到我。骑士们吓怕了,都陪在小皇子身边,劝他让他回心转意,皇宫里有那么多的女子呐,哪一个也比一个普通少妇要强啊。

小皇子不说话,他只是默默的守在曾经的地方。后来,很过人来了,有大臣,有将军,甚至国师,丞相。因为只剩下他一个皇子了啊!没有他,皇室怎么继承?

可是小皇子却哭了,他说他只喜欢一个人,他不要回去。回去了,显然就会被人逼着传宗接代。可他的心再也容纳不下别人。那些官员大臣都急疯了,无数人说把那个女人带回去算了,可是小皇子却又死都不让。

他说,现在的她是幸福的,他不想让她哭。这个世界,没有大量的完美喜剧,最终这个小皇子回去了,传承了皇室一脉。

如果说注定有一个人要哭,你选着谁?

你爱的人,还是你自己?他选了自己,他说他一生中记得最深的,就是曾经那个女子,端着菜汤,在他面前的笑。

和最美的女神一样……

万世师表

若以物质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武力的作用绝对超出了文化。然而从精神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中的文化却有着最漫长的寿命。

大家都知道孔子,中国的圣人。他的影响力实在太过恐怖,延续到了今世。隔着几千年的岁月,依旧不朽长存。

原本我以为近代的文学虽然仍旧与儒家的思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还是有所改变的。可是渐渐的我发现现代的文学,现代的大多数散文依旧是逃脱不了孔子的道。

孔子向往西周的时代,认为那个时代的人有着比春秋人更高的道德修养。而现在的散文大多反应社会问题,其主张也是和孔子一样保留着向往先贤的心,一直都是回头去看。

他的仁义,他的道德,他的思想……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们。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就无法摆脱这种思想么?

回顾历史,或者说回顾中华民族的历史,就会发现那个历史从春秋开始,就满满的携带着儒家的气息。千年的思想统治,和现在短短百年的时光相比,孰轻孰重自不用说。何况现在我们不仍旧要学习儒家文化么?

就因为中国的历史写满了孔子,我们回顾历史的第一眼也就只能看到孔子,因而我们逃脱不了孔子的思想。而我们又是不提倡向前去看,去设想虚幻的未来的,文学设想的未来,没法用物理理论来科学的说服人。

因而我们只能回头看,看万世时光,孔子站在最源头,将思想之光延续了几千年,两次覆灭的灾祸非但没有令他消散,反而令他成为了万世师表。

时间的脚步

两代人,在很久以前是极为相似的。千百年前的两代人,父业子承。父亲是一个好工匠,儿子便一样会是一个工匠;父亲是一个农夫,儿子也会是一个农夫;母亲是一个织女,女儿一定也擅长织布;母亲擅长女红,女儿亦如此。

我母亲以前就是一个缝纫工,现在可能比较少了。随着时代进步,一些曾经艰苦学来的本事却早已无处发挥。听她说以前的冬天,很冷很冷的冬天,她要用冻僵的手去缝衣服,常常刺出血来。

如今,她渐渐不再缝衣服了,就好像我父亲,以前学过当木匠,现在也早已用不上了。因为时代改变了,职业不再单一,而是快速的变动。

我想我更不会去继承父母的一些手艺,在单纯的功利角度考虑,这些没什么用。可回望历史,曾经那么多年里,世代相传的中华文化,早已深深镌刻在了工艺之中。

大家都在说传统工艺要失传了,然而又无可挽回。时间只会不断向前,哪怕看再多的物理理论我也不认为人真的能够回到过去。就像网络文学中的虚构一样,这些理论也存在着太多太多的不可能。

代代相传的一些东西也许已经断了。剪掉羁绊自由飞翔的我们,也许忘记了那些承载记忆的事物,我们唯一能留下的,就是一份不明觉厉的敬畏。

生命的幸福

因为生活在一个物质还算富裕的时代,我很难体会到饥饿和贫困。

唯一的了解,是听着老人诉说曾经的饥荒年代里,那种艰苦的生活。在那样的年代里,最让我不可思议的就是会有人吃观音土。

土怎么可以吃呢?哪怕滑石粉可作药用,但是由于不被人体消化,吃下去也是面临死亡。在那种年代里吃观音土,目的明显是充饥,却也是慢性自杀。

如今在网上还可以见到不少那时的图片,人们吃掉它,几天后死了,整个人骨瘦如柴,只有肚子胀大。与之相比,吃树根、蝗虫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因为它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如同面粉,才让饥荒的人民选着了它,并且给它一个好听的名字。

可能,在那时人们的眼中,哪怕吃下它而死,也是到达极乐世界。

真正的人间地狱,不是战场上的一息生死,而是饥寒中的慢慢凋零吧。在那样的世界中,求生的渴望让只剩下本能的人民选着了它,去等待死亡。

我不是想说什么活在当下要珍惜粮食,而是真的感慨人生的不易。面对生死的巨大抉择,一时的得失又算的了什么?

如今的世界,哪怕再不堪,只要身体健康,总是能好好活着。这已经是我们大多数人与生俱来便有的幸福了吧。

光与影的时代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也许我疏离了一个重要的文化领域,可内心中却有着一丝庆幸。

因为现时代的产物,在篡改我的记忆。

记忆中的电视,大都上演着古老的文学作品,平常而缓慢的节奏慢慢的渗透进身心,以点滴的感动浸润观众的灵魂。

因为曾经的故事就那么短,所以每一个细节都会呈现出来。

可是如今的电视剧作,却在原创文学作品的基础上,进行了复杂的变化。说是变化,实际上是对原著一种全方位的篡改。

翻看过电视剧原著的人会发现,现在的电视剧与原著并不相同,若说变化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变的面目全非,就失去了原著的味道。

曾经的电视剧,是大多按照原著来演绎的。可是现在的它,却仅仅是用原著为素材,提取出人物,然后随意的组合搭配,怎么好看怎么演,甚至忽略了原著本身的情节。

看过了原著,再看电视剧,大多数时候都会感觉不满意。我不知道是我内心对于原著的期待太高了,还是现在的电视真的存在这样的问题。

既然要提高国民素质,不是更因该追求合理一些的文化么?我不反对幻想,但是我反对抄袭的幻想。在我看来,身处这个光与影的时代,人们拥有更多知识的同时,精神世界反而越枯燥了。

有时候,一天过去,脑海里全是凌乱的光影,那些光影都很潇洒帅气,却没有一个真正的保留在心底。真正丰富的心灵,是不会死亡的。只有枯萎的心灵,才会迎来灵魂的消亡。也许,这是时代的前进,可是我不知道……光与影的时代,究竟是宿命的挽者,还是凋零的信徒?

你会放弃自己的心吗?

很多时候,我们都因为一些理由选择放弃。随波逐流像楚国的渔父,抑或做宁死不屈的屈原?

选择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但总是会放弃什么。

这让我想到了欧阳修的《画眉鸟》,“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画眉是一种很倔强的鸟,和屈原一样受不得屈辱。

相传它的名字来源于西施,西施在湖边画眉,画眉鸟围着她,便有了“画眉”的名字。

传闻西施与范蠡泛舟五湖,范蠡也向画眉一样,唐代高适就写道:“天地庄生马,江湖范蠡舟。”那个江湖就是五湖,可是在五湖上的范蠡真的快乐么?

有人说,根据《墨子》中“西施之沉,其美也。”可以判断,西施早已被沉于五湖,那看似逍遥自在的范蠡,也只能在茫茫江面上哀悼那位千古美人吧?

这就是选择的痛苦,倘若当初范蠡没有选着她,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又有谁知道嫁给吴王是快乐还是痛苦?别人无法体会,但是范蠡可以体会吧。

屈原为了理想,放弃了生命。画眉鸟为了自由,放弃了生命。而范蠡为了越国,却放弃了自己的心。

就像给你一个江山与美人的抉择,也许很多人会说选后者,实际上却几乎全部选择了前者。

忽然想起一首诗:“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不知道望着那澄澈的湖面,范蠡眼中的佳人有没有在望着他呢?

当不负卿

有关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流传了很久,期望有更多人去了解。

卓文君生于西汉临邛,仅十七岁便在娘家守寡。那时的她心中落寂,难道仅十七岁的她要在家中孤独终老么?

彷徨的她一日在父亲举办的宴席上听见了林籁泉韵般的琴声,这让喜好音律的她步出了闺阁,想要一见弹琴者。

那是梁王珍藏的名琴“绿绮”,顺着那跃动的双手,她看向了那位琴师。就是那一眼,引来了一曲流传千古的古琴曲《凤求凰》。

那琴音在她的耳畔化为绵言细语,“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她的心轻颤,可当那封书信到来时,她早已放下了理智。她就那样走了,不顾一切的随司马相如而去,连老爹卓王孙也不知会一声。

然而现实最终让两人落魄回归,眼见木已成舟的卓王孙只能怅然中成全两人。

后来司马相如成功了,得到武帝的赏识。那时他心中也贪恋上了繁华,意欲纳妾。卓文君便写下了《白头吟》。当中的诗句,“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终于唤回了司马相如的心。

当真的白头偕老时,世间的一切,在两人眼中,也比不过彼此的心念。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