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楼顶的风景

夏天的傍晚,一场豪雨过后,天意外地放晴了,雨下得干脆爽利,像个真诚直率、言简意赅的人。打开窗,温润凉爽的风扑面而来——被雨水冲洗过的世界变得分外清爽。

突发奇想,此刻楼顶的风一定更惬意吧,何不上去吹吹风?越也兴致大发,执意拿上家中的瑜珈垫和枕头,要去乘凉。

我们怀着期待的心情行至楼顶,谁知我们看到的远超我们期待的。一个用心经营的“小型花园”惊艳地映入眼帘。绿意逼人的滴水观音,活泼娇艳的月季花、太阳花,肉嘟嘟的多肉植物,还有一串串烈焰般的紫薇花,让我们不禁惊呼。真想不到在没有电梯的七层楼顶意有人如此用心的经营,每个花盆、每捧泥土、每棵植株都凭着双手一点点搬上来,培植打理,然后等待它们绿意盎然,花开灿烂。

越看得连连咂舌,瞅瞅这盆,摸摸那花,赞叹之情溢于言表。“我想起来了,”她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有年春天,我看到楼上的叔叔阿姨买来不少花盆往上搬,原来是他们家养的花啊。”

雨过天晴,阳光透亮而清澈。越越择一阴凉处,将垫子铺好,然后四仰八叉地躺下——真舒服啊——她心满意足地感叹。视野被蓝天占领,令人怦然心动,一朵两朵的白云在蓝天上悠游,像白衣飘飘的仙女,像若隐若现的雪山。天空真美——她接着感叹。好久没这么认真地看过天了,难免感慨。人常常在匆匆赶路中错失了许多平凡却卓越的美,也顺带沾染上浮躁油滑的戾气。我们需要美的抚慰,仿佛一双仁厚的手,温柔地帮我们拂去心灵的尘垢。

彩虹!她猛地一跃而起,兴奋得手舞足蹈。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半圆形的弧线,清晰的色彩,柔和的过渡,令人不得不惊叹自然的神奇。它悄悄地挂在天上,似在微笑,又似有话要说,要把我们带进童话里去。我想起一句歌词,所谓彩虹,不过是一束光,只要心还透明,就能折射希望。

站起身来,身处楼顶视野格外开阔。曾经日日仰视的高楼,也可以平起平坐,不少楼顶风物尽收眼底。原来楼顶的风景并非此处独有,放眼望去,竟有四五幢楼顶上都布置有小花园,一派姹紫嫣红,盎然生机。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阳光房俏皮地出现在某个楼顶之上。一缕枙子花的清香恰如其分地飘送过来,若隐若现,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童年至今,我最喜欢的一句修辞,是否藏着我对文字和诗意的初心。

对生活,我们常有怨愤之色,仿佛许多的不公不平都如影随形。但我们常忘了问一问,对生活,你是否投注了百分百的热情?你的热情是否配得上你的愿望?那一盆盆在楼顶灿烂绽放的花,那折射着斑斓希望的彩虹,那透亮清澈的阳光,仿佛要给我们提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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