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时,路过楼下小店,看到门口的筐里有不少遗弃的菜根,主要是香菜根,想起年轻时吃菜根的往事。
90年代中后期,经历了70年代末和80年代的艰难突破,在经济和社会各个领域,改革开放都奠定了较为坚实的基础,冲破了一系列关键的思想和体制束缚,又经过邓小平同志南方谈话以及之后的党的十四大的强劲推动,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创业和改革的风气蔚然成风。当时我毕业才三五年,没有什么积蓄,我这种好客人面子又好自己面子的人,又是单身,更是攒不下。但是,当时的人们,知道未来是向好的,花光了可以再赚,事业单位的人,至少不用担心下个月没有工资。
记得有一次,一个要好的同事提议吃点少见的,于是我带着他去了一家叫做“菜根谭”的小店,饭店专门做各种菜根,实际上,好吃的也就是香菜根、芹菜根。比起菜叶和菜梗,菜根多了些糖分,味道更浓郁一些,比起现在大棚蔬菜的口味强上不止十倍。现在人们几乎已经适应了菜场蔬菜的所谓“清淡”——夸张地说,胡萝卜和大蒜味道都差不多,反正都没啥味道。
当时,有许多同事、好友也没有钱,但是敢吃,在富饶甲天下的东北,物产(我说的主要是野生食材)十分丰富,甚至有人吃鸟筋、雀舌、鱼唇。直到现在,我对一般常见的饭局是没有兴趣的,包括什么法国红酒、澳洲牛排云云,宁可吃点顺口的家常饭菜。
好时光这么快,如今人们的迷茫、恐慌、焦躁日甚一日,社会消费品零售指标越来越难看,投资更谈不上,股市、房市持续低迷。没有消费市场的信心,没有对未来的美好期许,经济不可能好转,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反正,是不敢花钱了,尽管有许多好友早已腰缠万贯,但越来越低调,移民和海外投资更成为最坚硬的刚需。
经济学是客观的、高度理性的,任何叫嚣和谩骂都毫无意义。
小时候,具体说是80年代及以前,因为我出身于教师家庭,父亲作为经历过伪满、民国时代的臭知识分子,建国后受压制迫害,流落到农村,家里孩子又多,一直到80年代末,生活才好一些。那时早餐可能有点小米饭,也可能是玉米面大饼子,午饭基本是没有的,晚餐就是大苞米碴子粥,可能是蘸酱菜,也可能是干菜蘸酱,或者日复一日的酸掉牙的酸菜汤。当时一年到头吃一次猪肉,酸菜没荤油是非常酸的。那时,父亲念叨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大米饭就朝鲜族小咸菜。这个梦想在90年代算是实现了。
东北种植水稻很早,从渤海国的“卢城之稻”到清代 “贡米”都是高端粮食。但是成熟的种植技术还是从伪满开始尝试,受到日本和朝鲜种植技术的深刻影响。新中国成立后,东北少量水稻种植主要是满足对“公家人”的特供。
东北水稻大面积种植是改革开放后,2014年,东北稻区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优质粳稻产区。所以教科书上说“伪满时候东北人吃大米会被判经济犯”实在是无知无畏,因为即使不处罚也吃不到。东北大米因为积温、日照、土壤、降水的绝对优势,质量无与伦比。记得80年代中期第一次吃大米,惊为人间难得美食。当时我家种稻子是本土老品种,产量很低,泉水灌溉,用泥炭育苗,施马粪,秋天收了水稻加工出来的大米非常好吃,米饭煮出来油汪汪的,透着淡绿或者淡黄,像玉一样,米粒粘度适合,若即若离。好的东北大米是不用吃菜的,记得一次接待人民银行西藏分行的客人,他们没心思吃菜,连续吃了许多碗大米饭。
现在很多人矫情,要吃粗粮,这是为了营养均衡,调理肠胃,和当年的天天苞米碴子能一样吗?看来亲历是获取真知的重要渠道,不经历苦难怎么会珍惜口里的甜?
感谢曾经的改革开放政策,让我们过了40年好日子。
昨天手机热传“吴小平”的要民营企业消失的文章,没邓小平,就没有民营企业。一个企业家怒问:民企没了,外企逃了,你让几亿人到你家吃饭去吗?
吴小平大放厥词的背景很不简单。
如今别矫情了,什么总裁、处长,什么教授、高工,当艰难到来时,你就是一个逃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