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远:秦人焚书而书存,诸儒穷经而经亡

郑樵说,“秦人焚书而书存,诸儒穷经而经亡”。这里面涉及两个问题,一是秦始皇究竟是否焚书,焚了多少书?二是为何会有“穷经而经亡”的情况出现?

我们读南北朝乃至隋朝典籍时,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同样是在雕版技术产生之前,书籍保存难度大,可是我们能够读到先秦《孟子》的善本,却很少能够窥览南北朝乃至隋唐典籍的全貌。甚至像《谢宣城集》这种号称完璧的典籍,也存在着大量的佚文。一方面,由于侯景之乱以及安史之乱,使得大量古籍灰飞烟灭,但是另一方面,《论语》、《孟子》这样的先秦儒家典籍能够保存完好,是否能够说明一点,即秦朝即便存在焚书坑儒,也远没有后世想象得那样惨烈。焚书所指向的对象是儒家典籍,但是除了被后世篡改得一塌糊涂的《尚书》之外,其它典籍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因此可以认为,由于秦朝以法家立国,且秦朝儒生的确存在一些内在缺陷,使得秦始皇认为为了维系立国之本,应当将儒家思想与社会运行切割开,因此,焚书只是象征性地宣誓这种切割,并没有对儒家典籍赶尽杀绝。至于这种切割是否带来了负面影响造成了致命缺陷,这涉及一个最基本的哲学问题,即你需要你所反对的事物来弥补你自身缺陷,即便你反对的事物存在更大的缺陷。这种共生关系若被打破,则建立新的平衡的过程会是非常惨烈的。

中国历史上重大毁书事件无数,让我们这种自诩为读书人的每次回想起来便痛心疾首。然而,换一个侧面,是否一个文明发展到某种程度之后,典籍的湮灭便会像森林大火一样无可避免。虽然这会造成文明的衰退乃至今时今日的文明断裂,然而这也能反向冲击文明发展到极致产生的垄断对后世文明发展带来的抑制,即文明衰退是文明重生的前提!

 

王博远:六镇之乱

北魏六镇之乱,究其根源,是因为北魏之前汉化过快,使得北方汉化未深的戍边将士被迅速边缘化,由此产生的打破既有汉化进程的反向平衡。我们读历史会知道,无论是哪个方向的运动,都很难用对错这种是非判断给出定论,汉化本身没有太大问题,但过快的单向运动一定会带来社会承载力失衡,由此要由剧烈的反向运动加以平衡。六镇之乱后,平定叛乱的尔朱荣进京,由此引发了著名的河阴事变,太后皇帝以及数千王公大臣被尔朱荣诛杀。读历史书读第一遍的时候,会认为尔朱荣过于残暴,实属董卓在世,其下场有以也。然而书读百遍之后,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任何历史事件,在其背后的决定性原因之外,一定会涌现出众多的表面现象将该决定性原因加以遮掩,使得该因素得以孕育发展,最终促生该历史事件的必然发生。对于六镇之乱,表面现象上是胡太后淫乱后宫,弑帝立幼,诸位大臣助纣为虐,促成叛乱发生。虽然没有上述现象,六镇之乱也必然发生,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从现象上建立这层因果关系也没有问题。因此在平定叛乱之后,尔朱荣便面临一个选择,是要继续维持这个千疮百孔的官僚体系,还是摧枯拉朽破旧立新,即便新在很多方面不如旧。从这个角度来看,只能说该反向运动过于残酷,代价过于惨烈。但是,对于被杀戮的数千王公大臣,也很难说自己是无辜的。正如对于计划生育强制堕胎这等反人类罪行,面对即将到来的偿还周期,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可以辩解称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参与强制堕胎,但若是辩解称自己是无辜的,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六镇之乱后,北朝分裂并最终实现汉化,而南朝在侯景之乱后衰落,因此对于六镇之乱,也可以从某一层面上理解成进化前剧烈的自我清洗。

戴慕竹:新版“给他妈的五十个便士算了“

这是2017年的第一篇专题——有关书柜与书房。我始终主张人生于世,须有两个柜子,一个是钱柜,一个是书柜。钱柜放在银行,而书柜放在书房。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你们的钱柜还是不要让我看见的好,但书友们的书柜我倒是很有些兴趣。周作人说过自己的书斋不可给人家看见,怕被看去了自己的心思。但你们毫不遮掩地在我面前袒露“心思”,义气冲天,可嘉可佩。笔帅在此谢过。祝书友们工作顺利,继续“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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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慕竹:2016年读书总结

那些热衷标榜自己热爱读书、博览群书的人,多半是“伪读”者。这般一来,为了读书而写书评,就更要不得了。

2016年总共写了6篇书评。分别是《春天到,还读书?》,推荐的书是《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书房几宗“最”》,推荐的书是《书籍的慰藉》;《我导演的春晚》,推荐的书是《留住手艺》;《维纳斯的回忆》,推荐的书是《美的历史》;《一曲红豆三百年》,推荐的书是《柳如是别传》;《我怎么设计<潮商汇>的封面》,推荐的书是《潮商汇》。

但并不等于只读了6本书。相反,2016年,拉拉杂杂读了好几十本。

只是生存太忙,有时间读,也不等于有时间写。更重要的一点,太多的书我并未读透,不敢冒然下笔。写书评须耗费“情感”,有了情感才有温度,有了温度才有笔力,挥洒开去才是一篇上等书评,要不然,只是概括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然后再标榜自己博览群书,实在无半点意思。 继续阅读“戴慕竹:2016年读书总结”

再读《破窑赋》

《破窑赋》透出的是人生命运和天地自然变化循环的思想,文章以自己从凄惨到富贵的经历,列举了自古以来历史上诸多名人经历的各种命运和磨难,摆事实讲道理,来说明这世界人生命运的起起落落。

人生的始与终,在无运与有运、得时与失时的这种天地时空自然变化循环中,会产生天差地别和意想不到的人为和自然变化。只有经历过太多苦难沧桑和大起大伏的人才能够体会到最深刻地天道无常和人情冷暖的巨大变化,才会体会到在人困、人为和天地自然变化循环中,命运的巨烈地沉浮与很多人生无奈的结局。 继续阅读“再读《破窑赋》”

戴慕竹:我怎麼設計《潮商匯》的封面

《潮商匯》是一本講述潮汕企業家與潮汕社團的圖書。最初著手這本書的封面設計時,印入腦海的是一個名字——高更。《潮商匯》與“高更”是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概念,我自己也好奇為何把它們牽扯到一起。暢銷書巨鳄毛姆曾經寫過一本以高更為原型的小說——《月亮與六便士》,一個英國證券交易所的經紀人,本已有牢靠的職業、社會地位以及美滿的家庭,卻鬼迷心竅地迷上了繪畫。高更拋妻棄子,離開使他窒息的歐洲,隻身與文明社會隔絕,前往塔西提島,到蠻荒之地尋找人的本真。生命往往充滿倦怠與停滯,而高更的一生卻充滿熱情與力量。

尋求與開拓,熱情與力量,這正是潮人血液裡的因子。高更曾經畫過一幅自畫像,底色是一大片燦爛的黃。於是這本書的底色自然就有了,我命名為“高更黃”。清代中葉,汕頭開埠之前,澄海的樟林港已經是對外貿易的“通洋總匯”,對外通商的紅頭船雲集,潮汕先民一批又一批乘坐紅頭船漂洋過海,經商謀生。“紅頭船”也很自然成為《潮商匯》的圖騰,俗例歸俗例,但百餘年的潮起潮落,潮汕先民的紅頭船於驚風駭濤之間劈波斬浪,承載了他們的命脈與不屈。因此我並不打算改換圖騰,相反,還要賦予“紅頭船”更深層次的涵義。 继续阅读“戴慕竹:我怎麼設計《潮商匯》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