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津之誓时,距牧野之战朝歌陷落不过仅剩数年光景。此时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势如奔马。毫不意外的是,此时的朝歌城内,依然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民众们一致认为:眼下的困难不过是暂时的,过去几十年的投机都是不必向上天偿还的,待再过两年疫情过去则会一切如初欣欣向荣。然而此时此刻的帝辛一定已经意识到,无论是如自己这般励精图治夕惕朝乾,还是如后世嬴胡亥一般,既然形势已然无法逆转,何不享受这余下不多的生命时光来及时行乐,二者所达成的结果都是完全一致的,采取何种路径都无法避免亡国之命运,区别仅在于内心的责任感驱动自己采取何种人生态度。帝辛所采取的策略与隋炀帝类似,隋炀帝在削弱门阀势力的同时,辅以开创科举人才选拔促进社会人才流动。然而门阀势力此消彼长,剿灭杨玄感的同时便是李渊在太原的崛起,任何看似掌控局势的一方在新的形势下定有新的权力与能力的边界。帝辛的境况如出一辙,九侯与鄂侯如同高熲与贺若弼一样,并非确有谋反之意,但是确实帝辛不得不剿灭的对象。可是看似不得不除的敌人往往与自身存在一定的共生关系,这是自然界经常开具的玩笑。杨广如果最后有实力消灭李渊,则依旧无法在李密与王世充的夹攻之下图存。李渊代隋后不仅完好继承了杨广所开创的政治制度,杨广本人也得以安葬于大运河旁保得全尸,而不至被隋末群雄中的新一代伍子胥挫骨扬灰。自身开创的制度要通过将自己消灭的对手来传承,这是自然界冰冷无情的现实。帝辛消灭九侯与鄂侯的同时,等同于消灭掉抗衡或缓冲西伯的势力,然而从帝辛的角度这却是防止出现下一个西伯而不得不为。朝歌城破之后,帝辛蹈火而死,成为为文明殉葬的勇者。而周武王在攻破朝歌之后不得不封帝辛之子武庚来续殷祀。从这史书中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看出,商纣王帝辛应是很得民心,然而大势如此,无可奈何。